曹操死時最操心的不是兒子而是一個離婚的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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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國趣話

曹操死時最操心的不是兒子而是一個離婚的女人

曹操既然名操,當然就有操蛋的時候。

建安二年,曹操就幹了一件不地道的事情。那一年,他跑到南邊打張銹。張銹同志是個老實人,不愛折騰。

我打不過你,我就給你寫個服字唄。

張銹投降了,原本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情,而曹操硬是把它整得三俗化。

曹操先是把張銹家的妹子、他的嬸嬸給睡了,又去撩人家的漢子,跟張銹的貼身保鏢勾搭。

這每一件事情都是用下半身思考才能做出來的。

張銹實在不能忍,一暴走,就把曹操打得滿頭犯竄。

回頭一算帳,曹總損失大發了,猛男典韋死了,長子曹昂也死了。

犧牲是巨大的,道路是艱辛的,但未來還是光明的,咱們擦乾淚,該操蛋還得操啊。

大家都同意。出來混,總得還嘛。就當交學費了。 

有一個人不幹了。曹操的正妻丁夫人怒了。

曹操在外面泡妞,軍旗獵獵,彩旗飄飄,丁夫人都忍了。但這一次不同,因為曹昂死了。

曹昂不是丁夫人親生,卻是丁夫人一手帶大的。感情之深,一點也不亞於親生的。

你丫的出去滾也就算了,你搞革命還帶著泡妞,你泡妞也就算了,還把我兒子害死了,我不管,你把兒子還給我。

丁夫人天天鬧,曹操實在受不了,把丁夫人送回了家。

過了一段時間,曹操以為老婆情緒平復了,該原諒他了,屁顛屁顛跑去接。

丁夫人在織布,曹操涎著臉進來,丁夫人沒有理他,繼續唧唧復唧唧。

這氣還沒消啊,曹操上前,輕輕拍了一下肩膀:親,跟我一起坐車,陌上花開,緩緩歸矣,好嗎?

唧唧復唧唧。曹操想了想,跑到門口,站定回頭,又說:「你真的不原諒我嗎?」

唧唧復唧唧。曹操歎了口氣了,完了,老婆真的不原諒我了。

很多直男癌,尤其是搞歷史的,特別喜歡給曹操點贊,說曹總真棒,真性情。 

比如某教授評論這件事的原話是:你想想以曹操那種鐵石心腸、閻王脾氣,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非常不容易了,說明他是很重情的。

言下之意,丁夫人真是給臉不要臉啊,連三分天下有其一的曹操,連亂世奸雄的曹操都低下身段了,丁夫人還端著幹嘛啊。

可我,卻偏偏欣賞丁夫人!你丫出去玩女人,把兒子都害死了,你倒真性情了,我就嬌情了?

憑什麼你們總負責傷害,我們要負責原諒?!

管你什麼奸雄大雄,老娘就是不鳥你,老娘就是不原諒你!

我們的原諒只給別人的意外,不給別人的本性。

我們可以原諒狗吃芥末,因為這是一個意外,狗不會犯第二次。但我們如果討厭狗吃屎,那就一定不要原諒狗,因為狗吃屎是本性,原諒了它,它也會再犯。

我們的原諒是建立在對方不會再犯同樣錯誤的基礎上。而本性是難移的。

有的人就是好色啊,一天不出軌渾身就難受,有的人就是好賭啊,一天不賭手指都發乾……

這種人不必原諒,也不要原諒。原諒是他們到達無恥的通行證。 

丁夫人等於把曹操休了。以後就算回曹家,也挑曹操不在的時候。沒過數年,丁夫人去世了。

再過很多年,曹操也要死了。死之前,曹操歎了一口氣,說:「我這一生,什麼事都幹過,但壞的也好,好的也罷,老子是不在乎的,我唯一擔心的是,到了地下,要是子修(曹昂)跟我要母親,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。」

梟雄的終途,也有這樣悲哀的時刻,活該!我們不原諒,是為了不再受傷害。

因為傷害我們最深的,往往就是我們曾經原諒過的人。

比如明朝的大臣夏言。夏言同志在明朝也是一位超級大咖了,人長得帥,普通話好,又會寫文章,罵人的功夫也是八級。這一點很關鍵,在明朝官場,不會對罵,那是分分鐘會被唾沫淹死的。

憑著這些技能,夏言斗倒了不少政治對手,曾經幫助嘉靖皇帝爭爹的張璁被夏言以學問的技術差打倒了。曾經推薦過王陽明的霍韜也被夏言收拾了,明朝紅六代郭勳也被夏言收拾了。

舉朝上下,夏言可謂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,性子暴,敢跟皇帝頂牛,但就是沒事。

但最終,夏言還是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,後浪就是嚴嵩。

一切都從夏言的一次原諒開始。夏言早就不爽嚴嵩了,原因很簡單,嚴嵩這個人太沒有骨氣。大家都拍馬屁,但夏言是有底線的,而嚴嵩是沒有底線的,簡直就是滿分先生。

所以,夏言一點也不含糊,沒事就整點嚴嵩的小報告。 

有一次,夏言終於抓住了嚴嵩的小辮子。有人告嚴嵩貪污。事實清楚,證據充分,就等寫好結案材料了。

嚴嵩上門了,還帶了他的兒子嚴世蕃。組團來的。

夏言很清楚這兩位上門是幹嘛來了,他不想見。他知道這兩父子滿腦子都是壞水。

當年剛認識的時候,夏言還想跟嚴嵩好好的做朋友。那時候的嚴嵩還沒有露出奸詐的本質,兩人又都是江西老鄉,嚴大人看到夏言就叫前輩,特別誠懇的樣子。夏言一下還感動了,什麼事情還想跟小嚴商量一下,自己入閣了,就推薦嚴嵩頂替自己的位置,也算是恩人。結果夏言發現嚴嵩這個人野心太大,暗地裡一直搞小動作,要取代他的地位。

這特麼就是一條狼啊。不見,這樣的人堅決不能見!

夏言交待下去,說老子睡了,別放這兩人進來打擾我睡覺。結果剛躺下,嚴嵩父子就跪到了床前。

夏言裝沒看見,翻個身子繼續睡。不理你,你總該滾了吧。

夏言還是高估了嚴家父子的自尊心,看到夏言把屁股對著他們。嚴家父子突然嚎了起來,哭天搶地,慘不忍睹。

聽到這兩位已經哭出了孝子的風範,夏言只好坐了起來。

「你們爺倆這是何苦呢,起來吧。」夏言歎了一口氣。

嚴嵩不起來,抓住夏言的衣袖,淚眼汪汪。夏言明白,揮了揮手,把嚴嵩當一個屁給放了。嚴嵩父子千恩萬謝,點頭如琢米般的離開了。

這不是夏言唯一一次原諒政治對手。沒過多久,又一位仁兄跪到了夏言的面前。

這位仁兄叫陸炳,掌管著大明最為神秘的機構:錦衣衛。

當然,落到夏言手裡,錦衣也得給你扒下來。陸炳就被告發拿錢了。

這實在是沒辦法,明朝的官員工資低,大家都有點黑收入。別的人一般也不計較,計較了也是搞搞輿論批評,只有夏言,它的名稱雖然有個言,但從來都不停留在言上,一定要把人打倒。

落到夏言手裡,陸炳知道後果的嚴重性,連忙拿了錢去見夏言。

這說明,在鬥爭的層次上,陸炳還是差嚴嵩一條街。 

夏言豈是收錢的主?被夏言面斥不雅之後,陸炳還是走了嚴嵩的路線:獻上膝蓋,悔過,痛哭。

同樣,夏言也原諒了陸炳。這又是一個致命的錯誤。在歷史上,如果你曾經收下過別人的膝蓋,就一定要奪走別人的腦袋。因為你拿走了別人的尊嚴,就永遠無法和解。

沒過多久,嚴嵩跟陸炳聯手,給夏言下了一個套。夏言先被罷官,嚴嵩可不客氣,窮追猛打,將夏言抓了回來,斬首街頭。

原諒不該原諒的人,最終買單的一定是自己。對付嚴嵩這樣的,剛正的夏言是不夠的,因為他心太軟,他總是會原諒不該原諒的人。

好在,夏言之後,還有徐階。徐階跟嚴嵩斗了很多年了。

嚴嵩會查顏觀色,徐階更會查顏觀色,嚴嵩會拍馬屁,徐階也會拍馬屁,嚴嵩會使陰招,徐階也會使陰招。

小人成功,往往是因為他們從不計較方法。君子之所以失敗,就是他們有所為有所不為。

但當一個君子也開始放下一些原則時,小人就慌了。因為他們的技術優勢已經不在。

更重要的是,嚴嵩心狠手辣,徐階也從不原諒。嘉靖四十一年,在明朝言官持續不斷的彈劾下,嘉靖皇帝也終於對嚴嵩審美疲勞了。下令讓嚴嵩滾蛋。

嚴嵩再次遭遇危機。是上門求徐階網開一面?

沒有,根本不需要嚴嵩上門,徐階自己找上門了。來了之後,徐階送上真誠的問候,嚴嵩感動得叩頭致謝。

徐階說,嚴大人不要怕,這個事情是小事,回頭我跟皇上說說,你還是回來工作。

說罷,徐階回了家。兒子徐番相當不理解,說咱們受了嚴家這麼多年的氣,總算出頭了,你還替他們說情。

徐階痛斥:小屁孩懂什麼,嚴大人對咱家有提攜之恩,現在落難了,我們恩將仇報,還是人嗎?

這些話,當然進了嚴嵩的耳朵裡。放心了,徐大人講究!以前看錯了。

就連一向自認天下奇才的嚴世蕃也點頭:徐老不錯,對咱家沒壞心。

呵呵,沒壞心,那是還不能一下打死你!徐階從來都沒有原諒嚴嵩。

三年後,清算的時候終於到了,嚴世蕃被關進了牢裡,大傢伙群力群策,給嚴世蕃整材料。最後弄了一個陷害忠良之類的罪行。

徐階一看,搖搖頭,年輕人啊,你們還是圖樣圖森破,你們這樣做是救嚴家,不是打死嚴家。老嚴家陷害忠良,是上面拍了板的。你用這個告嚴家,是想讓皇帝當第二被告?

哪咋辦呢?徐階拿起筆,在後面添了二個詞:謀反、通倭。

年輕人徹底服了,嚴家父子壞是壞,但壞的根在皇帝那裡,對這樣的壞人就不能挖根,得玩虛的。

這就是老江湖黑的境界。嚴世蕃棄市,嚴嵩被被抄家滾蛋。

嚴嵩看著家裡的東西一件件被端走,心疼之外,心裡還有點幻想,跟抄家的人乞求,求打發一點退休金。

報告打到徐階這裡。原諒的時候到了,對於老同志,是不是留最後一點活路?

徐階答:哪些被嚴嵩打倒的人,他們有過活路嗎?

嚴嵩,富可比國的嚴嵩,最終流落街頭要飯,如果沒要到,不要急,晚上到墓地去,說不定會有遺留的供果。就這樣,嚴嵩又活了二年才去世。 

生命力也真夠頑強的。徐階同志完美的再現了什麼叫不說硬話,不做軟事。

但是,是不是這個世界不需要原諒呢?

不是的,有一種情況下,我們是可以原諒對方的。

比如韓信就原諒了那位讓他鑽褲襠的屠夫。

還是小混混的時候,韓信背著個劍,一付我很窮但我很屌的樣子。其實就是秦末版的殺馬特青年。

正經做生意,一塊肉一塊肉賺養家費的屠夫看不慣,逼著韓信鑽了他的褲襠,想讓自己的原味使韓信的原力覺醒。

這當然是奇恥大辱,但韓信封王之後,卻不復仇,不但不復仇,還提拔屠夫當軍官。

這特麼不合理啊。但是,這是對的。歷史上,這樣的例子很多。漢高祖劉邦就原諒了他的仇人雍齒。劉邦的創業團隊牛人很多,比如蕭何,比如曹參。雍齒也是劉邦團隊的元老。

一開始,劉邦帶著一群農民工準備接驪山工程的活。走到路上,跑了一半人。劉邦說算俅,不接這單了,大家各回各家,各找各媽吧。

雍齒就在這裡面,他沒有走,而是跟著劉邦創業。但他在劉邦最困難的時候反水,投降了。最終逼得劉邦遠走他鄉,跑到項梁下面掛靠。從老闆變成了打工的。

劉邦一提雍齒,牙齒都疼。但劉邦沒有對雍齒下手,反而創業成功之後,封了雍齒一個二千五百戶的什邡侯做。

為什麼呢?張良的說法是,厚賞最恨的人,可以讓天下人的都看到得賞賜的希望。

這是對的,但最重要的是,劉邦的眼裡已經沒有了雍齒。雍齒對劉邦就像浮雲一樣,再也沒有辦法造成傷害,一如屠夫對封王后的韓信。

對這種永遠都不可能傷害我們的人,我們是可以原諒的。也只有這種原諒才叫寬容。原諒依然可能會對我們造成傷害的人,那不是寬容,那是軟弱。

腦洞老師很喜歡魯迅先生的一句話:我的怨敵可謂多矣,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,怎麼回答呢?我想了一想,決定的是:讓他們怨恨去,我也一個都不寬恕。

是的,我們絕不原諒。惹得起,我們復仇,惹不起,我們躲避,但,絕不原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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