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詡三國史上把生存法則演繹到極致的“毒士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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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國趣話

賈詡三國史上把生存法則演繹到極致的“毒士”

如果說荀彧和荀攸讓司馬懿產生了一絲親切的話,被稱為「毒士」的賈詡則是讓司馬懿感到一陣陰冷。漢末群雄時代牛人如雲,但是很少有人能牛到賈詡這種檔次,因為正是此人,只用了一句話,73個字,便親手毀掉了漢王朝最後的希望,一手締造了三國亂世。公元192年,禍害漢王朝三年之久的董卓被王允用計除掉,董卓軍事集團也隨之瓦解,風雨飄搖的東漢王朝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。說不定,亂世就要結束了。所有人都開始對未來產生了信心,只有西涼兵團很絕望——聽說王允要趕盡殺絕,中原呆不下去了,趕緊回老家吧。

董卓手下大將李傕郭汜也在逃亡行列當中,因為這兩人的馬好,所以跑的比誰都快,但是他們還嫌不夠快,打算解散部隊一個人偷偷跑回家。就在這時,一個文士攔在他們馬前:「兩位,別急。」能不急嗎,再不急腦袋就沒了,「趕緊讓開」,李傕不耐煩地舉起馬鞭想把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文士轟走。但是文士的一句話立刻讓李傕的鞭子落不下來了:「我聽說長安打算把涼州兵團趕盡殺絕,你們遣散了軍隊獨自回家,一個村支書就能把你們倆捆起殺掉!」(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州人,而諸君棄眾單行,即一亭長能束君矣)李傕和郭汜面面相覷,他們只想著如何安全跑回涼州,但回到兩周後手裡沒有了槍桿子的自己會面臨什麼命運,這兩人還真沒想過。

「反正橫豎都是完蛋,不如乾脆玩票大的,把涼州兵全部集結起來,我們去打那裡!」文士把手指向東方,那是長安的方向。(不如率眾而西,所在收兵,以攻長安,為董公報仇)李傕郭汜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文士,這人誰啊,好大的手筆!看到李傕郭汜還是猶豫不決的樣子,文士繼續分析到:「這事兒如果成了,咱們以後就可以打著皇帝的名號到處得瑟了,如果沒成,那大不了再次跑路。」(幸而事濟,奉國家以征天下,若不濟,走未後也)李傕郭汜再怎麼傻大粗也聽出來了,這是個無本萬利的買賣,只賺不虧,傻子才不幹。兩人對視了一眼,一拍大腿,「拼了!去長安,幹他娘一票大的!」說罷,二人下馬朝文士作了一揖:「多謝先生指教。」那文士一臉輕鬆地微笑:「媽的,我終於不用被村支書捆起來殺掉了。」

這個文士就是賈詡,一句話,七十三個字,把剛剛露出和平曙光的東漢帝國重新攪得天翻地覆,直到李傕郭汜兵敗,漢獻帝劉協被曹操迎到許昌淪為傀儡,漢王朝徹底失去了翻盤的可能。什麼叫「一言可以喪邦?」這就是。什麼叫毒士?這就是。賈詡只想讓自己生存下去,至於由此帶來的後果,根本不在他思考的範圍內,數十萬百姓的生命再搭上大漢王朝四百年的基業,就換來賈詡不用被村支書捆起來殺掉。這就是賈詡,一個出生在西涼武威,生長在大漠戈壁的男人。他奉行的是來自大漠的狼性準則:為了生存不擇手段。如果說曹操的哲學只是「寧我負人,毋人負我。」而賈詡的哲學則更毒辣:「寧死道友,不死貧道」。毒吧?更毒的還在後頭。

作為李傕郭汜之亂的始作俑者,賈詡居然沒又受到絲毫牽連。這當然不是因為賈詡長得帥、人品好,而是他精心謀劃的成果。打下長安後,李傕對賈詡感激的五體投地,說什麼也要給他封侯,賈詡說什麼也不肯接受:「我只不過是為了救將軍一命,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,爵位,我看就算了……」。李傕瞬間感動了,好人啊!好人!既然不接受爵位,那就給官位,李傕又準備封賈詡為尚書僕射。尚書僕射是尚書檯的二把手,尚書檯相當於國務院,是全國軍政機要事務的處置機構,所以當時有「天下樞要,皆在尚書」的說法。而尚書僕射則相當於國務院副總理。

這麼高的職位賈詡當然不肯,理由很簡單,拿了你的官,就是你的人了,你們倆名聲都臭出了八條街,跟你們混,沒好下場。心裡是這麼想的,但表面上賈詡還是說的冠冕堂皇:「尚書僕射是百官的師長,天下的榜樣啊,我賈詡何德何能?如果我接受了這個官位,對國家是沒有好處的。」單細胞生物李傕已經感動地泣不成聲:一個涼州人,不遠千里來到長安,毫無利己的動機,把涼州兵團的生命當做自己的生命,把東漢王朝的事業當作自己的事業,這是什麼精神?這是忠君愛國主義的精神,這是大公無私的集體主義精神,每一個大漢子民都要學習這種精神。賈詡轉過頭去,一聲冷笑。

打從一開始賈詡不看好李傕郭汜,這倆人只是自己的跳板而已,遲早會完蛋,賈詡需要尋找新的出路,不過在此之前,他必須盡快洗掉身上的「亂黨」氣味。急於洗錢的賈詡把目光對準了漢獻帝劉協。這時候的漢獻帝劉協,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,除了他自己,基本沒人把他當個事兒,可是再怎麼不把他當回事兒,皇帝就是皇帝,名分是擺在那裡的。於是,賈詡開始高調地充當起了「護花使者」,當然,賈詡護的不是漢獻帝劉協,而是自己的羽翼。李傕想把漢獻帝劉協送到自己的軍營裡「保護」起來,賈詡立刻跳出來反對:「不行!你這是軟禁天子,這是不符合道義的!」李傕當然不會管什麼道義,還是把漢獻帝劉協「保護」起來了,賈詡也不在乎最後的結果,他已經把姿態做足,展現出了自己和亂黨不同的立場。

賈詡從李傕郭汜同黨中抽身的決策確實無比英明,沒過多久兩個暴發戶就因為一個女人打起來了,李傕找來了比西涼兵更野蠻的羌胡僱傭兵幫自己打郭汜,為了調動這幫人的積極性,無法無天的李傕居然許諾:「一旦滅了郭汜,皇宮裡的美女你們隨便享用!」宮裡的美女!那可是全國美女五百強啊,一幫西北大老爺們兒眼睛都綠了,天天聚在皇宮門起哄:「對面的美女看過來,等哥滅了郭汜就把你們抱回家,嗷嗷!」大漢皇室的尊嚴連狗屎都不如了。漢獻帝劉協找來護花使者賈詡,可憐巴巴地望著他,希望他能拿個主意,至少別讓這些傢伙再這麼亂叫了。一邊是手握重兵的李傕,一邊是倒霉催的漢獻帝劉協,賈詡想都沒想就做出了決定:幫漢獻帝劉協。於是,賈詡秘密地將僱傭兵頭子請來喝酒吃飯。酒喝地差不多了,賈詡開始忽悠這幫大老粗。

具體怎麼忽悠的歷史上沒有記載,總之忽悠地非常徹底,徹底到什麼程度?最後這羌胡兵非但不在皇宮門口起哄了,而且一股腦兒全部撤出了長安。也因為羌胡兵的背叛,李傕的勢力從此一蹶不振。「對不起了李傕,我想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,如果你必須為這個目標而死,那我絕不會手軟。」這就是賈詡的風格。經過不懈的努力,賈詡終於把自己成功洗白,李傕郭汜死後,賈詡非但沒有受牽連,反而名聲越來越大,接著,他又為自己找到了新的下家:同樣是涼州兵團出身的軍閥張繡。張繡依然只是賈詡的跳板。公元198年,張繡投降曹操。作為張繡的部將,賈詡也被曹操接管。但是此時的賈詡地位比後來的司馬懿還不如,作為一個背後沒有大家族撐腰的新員工,而且還是被收購的子公司員工,在曹操的帳下很難引人注目。

賈詡自有毒計。得意忘形的曹操非但接收了張繡的部隊,也接收了張繡的嬸嬸:鄒氏。更過分的是,曹操還跟自己手下大將胡車兒眉來眼去。是可忍孰不可忍。賈詡的機會來了,立刻向張繡獻計,反了。這一戰,曹操的大兒子和心腹愛將典韋身死,曹操恨到牙癢癢,也記住了賈詡這個名字。公元198年,賈詡用一次教科書般的追擊戰擊敗曹操,再一次把自己的名字深深烙在曹操心裡。這幾場仗打下來,張繡算是把曹操得罪死了,所以199年,袁紹派人來勸降的時候張繡恨不能給立刻袁紹跪舔。這時候賈詡站出來了,指著袁紹的使者就是一頓罵:「你們主公連自家兄弟都容不下,怎麼可能成大事,送上我家主公的敬意,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。不送。」

使者被罵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,出於對賈詡的信任,張繡並沒有當場質疑,等到使者氣哼哼地走了,才滿頭冷汗地問賈詡:「我說賈先生,你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,你把袁紹罵走了,難道讓我乾等著被曹操玩死?」賈詡歪歪嘴角,神秘莫測地說:「怎麼會呢?我們可以投奔曹操。」張繡忍不住要去摸賈詡的額頭,看他發燒沒:「我殺掉曹操的長子和愛將,還去投降他?你嫌我死得不夠快啊?」賈詡就料到張繡會這麼問,不緊不慢地解釋說:「你殺過曹操的兒子,這才是主公你最大的優勢……」張繡又來摸賈詡的額頭,賈詡一把抹開,「主公你想,曹操是一個要做大事的人,必須要顯示自己的氣度,收攏人心,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善待自己的仇人。曹操這兩年仇人不少,如果他為了報仇把主動去投奔的人殺掉,那麼以後誰還敢去投奔他?」張繡作出一副「雖然沒聽懂但是感覺很有道理」的樣子。賈詡繼續演說:「況且,袁紹實力強大,主公去了不過是錦上添花,曹操實力弱小,主公去了那可是雪中送炭啊,曹操和袁紹,誰更重視你,這還用我說嗎?」賈詡一番忽悠聽的張繡連連點頭,當場就同意投降曹操。「涼州兵團出來的人都是單細胞生物嗎?」從議政廳出來,賈詡惡毒地聳聳肩。曹操果然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,興高采烈地迎接張繡的投誠,張繡一邊感激曹操的大度,一邊佩服賈詡的老辣。他絲毫沒有想過兩個問題:第一、領導想整死一個人有無數種手法。第二、曹操想整死一個人,可以等很久。建安十二年,張繡跟隨曹操遠征烏桓的路上死了,死的莫名其妙,死的讓人浮想聯翩。其實,在張繡歸降的當天,曹操的笑臉並不是給張繡,而是給賈詡的,趁張繡不在的時候,曹操握著賈詡的手興奮地說:「讓我守信大度的名聲傳遍天下的人,是你啊!」然後,賈詡被表舉為執金吾,封都亭侯,遷冀州牧。賈詡又一次踩著別人的屍體,成為了最後的贏家。跟這樣的毒士做同事,年輕的司馬懿想起來就打冷戰。取而代之?開玩笑吧,不被他拿來做墊腳石就不錯了。亂世人命如草芥,低調地生存下去才是王道,在這個問題上,司馬懿和賈詡到是同一類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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